第三期--沧州篇
沧县兴济镇
这电影院最早的时候是城隍庙,听说是翻修电影院,谁知道翻不翻啊? 老电影机子还在里头,还有胶片。
都是美容刷,这里有上百家都做美容刷,现在都用纤维的了。上面儿唱过戏,跳过舞。
前几年这上边儿的屏布、吊扇都有。是三叶儿的大吊扇,老大了,没等掉下来都被拆走了。上面儿开旅馆住着好些收羊毛的,可能给弄走了。
原来咱们这儿是省里的电影公司,不是县里的,也不是镇里的。
兴 济 县 政 府 33cm×33cm
我们单位买的拖拉机掉水里 30 多年了。
羊绒大战、貂皮大战,这个跟秦皇岛、石家庄搞竞争,最早这儿有出口权,直接到海关,不用检验。这毛鬓厂 1949 年建厂,1967 年我们搬来。
罗马尼亚的商人在这儿住着。香港的都来看货,直接押送到北京。罗马尼亚商人开飞机过来拿貂皮,马上拿,那不行, 得用我们国家的飞机运送。
娘娘宫前有三通大石碑。匈牙利的铲车铲不动,我们都是进口设备。
运 河 改 造 进 行 时 33cm×33cm
青县董家圈
葡萄收成分年头,风调雨顺,一亩地弄两万。国家往深圳投资了 40 年,你看看发展得多好。国家钱放在咱们村儿,因为咱们是特色村儿。
这个村儿 90% 的地种的都是葡萄,咱们这儿土质好。
董 家 圈 21cm×21cm
青县南姚庄村
南 姚 庄 写 生 33cm×33cm
青县吴辛庄
晒 太 阳 15cm×15cm
沧县仁和村
王辛庄、肖家院、李辛庄、吕家楼、大庄子、储官屯儿,这一疙瘩,那一疙瘩。1950 年之前有好几个村儿,现在合一块儿了,都叫仁和村。从南头到北头,4 里多地。
我们那时候还有轮船跑呢,往天津、北京。我才 20 来岁。往船上装砖挣工分儿。
现在窑地没了,改成车站了。
有的小丫头,家里养不了了。就送到姑子庙。
姑 子 庙 21cm×21cm
运河区胡嘴子
打仗的时候,河水都被染红了。
老人们都记事,跟我们讲的。当时日本人进村儿,都乱了,我的天呐!人们都东躲西藏的,挖地道啊,藏在这里, 那里的。老的走不动的,都藏在地道里。年轻的都跑了。每个村儿都这样儿。你说他那么大点儿的小国家居然来打咱们中国。
十好几里地的都来这里过河,这个村子可大了。从东头到西头,有 30 多里地。
胡嘴子有渡口,就热闹。俺们村儿有家具啊,全国各地的家具都有,要是从西头进村的话,就能看见。
这不是有火车站吗,姚官屯火车站。东边还有飞机场。咱们这火车站比较有名,老辈子的,打闹日本鬼子之前就有, 咱们这儿当时四通八达的。
这打仗是最凶的,日本鬼子来到胡嘴子,钻进过道,不知东西南北。抗日战争时期,一家子大失散。
运河区何家场
俺这里有一说法,“好过的九江口,难过的壶嘴子。”来这地方你小心点儿。运河这个弯儿,像一个茶壶嘴,所以,叫了一个壶嘴子。
姑子庙那儿有一个摆渡,姑子庙里,就一个老姑子和一个小姑子,这个小姑子是东花园儿的,姓张。
难 过 的 壶 嘴 子 21cm×21cm
沧县姚官屯
买 卖 15cm×15cm
运河区西花园
这个过道了不得,好多大财主,原来这特别兴旺。
这是码头,原来停船,一停停那头。财主没有两间房的,一看一大片,这两间肯定是穷户。“刘永贵~过河了~”刘永贵,就是摆渡的人。
日本鬼子来过,老人们都知道,姚官屯有个碉堡。咱们村辛奋发带 12 个人,把小日本的碉堡给掐了。给辛奋发记了一个二等甲,打江山不易,现在他人已经故去,人们都记得他呢!
这边是老公社、老药铺,现在叫卫生院,还写着毛主席语录、毛泽东思想呢。这运河里有水就养人。
“运河两岸好种田,河里来水百姓乐。”
逢三、逢八都是市集,你看这都是老公社、老银行,都还有标题,现在都成个人所有了。有个 80 多岁的老人在水库,打夯的时候喊的号子。
他家那个爷爷,侍候慈禧,慈禧给他写了个“寿”字。给李莲英手下管账,得了个玉白菜。节节草,一节一节的,羊就吃这个。
摆渡铁丝拽在河两岸,等火轮来了的时候,一拉笛,就把铁丝落到河底下去了。当时有个搅管,等火轮走了之后, 一推,铁丝就上来了。就跟打井的轱辘一样。
等到节气,敛秋的时候,敛粮食去,敛窝头、馒头去,那时候馒头还不叫馒头,叫丝糕。就是拿玉米面儿掺着一点面粉蒸的。当时有就给,没有就不给了,一般这户人家没有了,就找有的人家敛。
摆渡口有个市儿,雇打短儿的。没事儿的,就到摆渡那儿找点事儿做。现在都说蹲桥头的。
我那边房子有个北房,北房对面儿有个南房,南方的南边还有一个院,院里有一个侧屋,一个粮食屋,再往南还有一个推磨的碾坊,现在都没有了,都到河里了。
朔 黄 铁 路 15cm×15cm
沧县东花园
我家就住在运河边儿上,运河边儿上都是树,老人们种的柳树、杨树,都有。一到雨季,村上大喇叭一喊,弄一些土袋子堵河。
原来东花园和西花园,一个运河东,一个运河西。河上没有桥,靠摆渡,靠船,弄铁丝绳栓到两边,两边是固定的,拽着铁丝绳往返运河两岸。不管什么,赶集也好,怎么也好。
拽完了松松手,船就跟着走了,我拽完了,身子跟船走了,手没松,手拽着钢丝绳啊,吓得哭,不敢松手啊。那个老头再把船拽回来,再把我抱上去。
运河边儿上水少的时候,草就非常多,没事就放羊去。不写作业,不让写作业。
运河里头有很多蛤喇,我们这边的蛤喇特别大,特别多。中午放学了,就去河边儿上捞蛤喇,捞出的蛤喇洗洗,小鱼、小泥鳅、河蚌、洗吧洗吧,往铁饼上一放,就在运河边儿上烧,放上盐,吃起来特别鲜。
这么大的蚌一烧就张开了,这种回忆一辈子也忘不了。
放学就来运河边儿,逮鸟,抓知了,知了特别多,各种鸟啊。以前好多鸟,现在都看不见了。
每天早上起来,天还没亮,跟着爹娘去搂树叶,主要是喂牲口,也烧火做饭。家里有一个小草屋,十大几平米,这一秋天把这一整屋都放满它。守着运河的孩子们,几乎都做过!
原来的运河坡陡啊,有树给护着,现在树也没了。
有一位沧县法院的院长,在东花园蹲点,修建了这座桥,有 50 来年了。
过去村里有戏台子,东西花园都有。现在吴官屯有。
石王八,以前我们修大堤,那儿趴着俩!龟盖子 1 米多长,有 4 条爪子。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扬水站是飞机场修建的,给飞机场供水。
乾隆下江南,看到这里风景好,像个花园一样,就管这儿叫花园了。运河以东就是东花园,运河以西就是西花园。
这是你们老人们的说法,像我们年轻的,就是说,乾隆下江南,到了这里。看到河西有个美女,河东有个美女。拿两朵花,朝东边扔一只,朝西边扔一只,这样一个东花园,一个西花园。
北四河那儿是 300 米开口,6 米半深。在平地上挖河,没有机器,都是人工挖! 是五个月的工程。
挑河,挣满工分能吃饱饭,我挑了十年河。北四河那趟河吃的好,天津市供应,天天光吃面。其余的河,吃的都是窝窝头,咸菜条子。粮票、布票,留着纪念,给小孩们看看。
1963 年,河里闹大水,水从大堤上往外涌,怎么治啊!一看没办法了,顺着大堤挡。我们黑天、白天,成宿的干,当兵的都来了
。那时候没有电,在河边用嘎石灯照亮,隔个三二十米放一个嘎石灯。嘎石灯,只军队有,一块儿嘎石能点一宿。防汛的时候,得提着马蹄灯溜达。
把嘎石灯放到铁管子里头,用一个带底儿的大罐子,里边放上水,把装嘎石灯的管子放到盛水的罐子里头,通过一根管,把产生的气体送上来,一点就着。
水实在管不住了,为了保护机场,把老百姓的茅草、牲口啊,怕淹的东西,都调到河东的生产队去了。在西花园南面,用炮把河堤打开,水就泄下去了。
运河区永平里村
河里的小乌龟,一群一群的。西花园村里有副业,如砖厂、修配厂、面粉厂、磨坊、针织厂、绣花厂等好多集体企业。我们去运河洗澡,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去,往我们身上画道。拿手划一下白了,就是下水了。不让我们去河里游泳, 怕出事儿。
当年我十几岁,游泳过运河,都到半截腰了,我害怕啊。我说游回去吧,害怕了,水流大。
没修桥之前,有个大木船,船的两边,有个大铁丝绳,拴在两头木桩上,来回拉船。上船两分钱。
小火轮拉船,船来了,挤得两边的浪很大。看凌板(冰)就知道丰不丰收。秋后凌板冲下来,圆的就是丰收年, 方的就不是丰收年。
原来冬天冷,夏天没这么热。夏天最高超不过 32℃,冬天冷的,地都冻出两公分大裂纹。凌板从南往北飘,碴河从北往南碴。碴河了,封河了。
冰快化了的时候,去买萝卜,早晨走的时候没事,等到晚上回来,颤乎颤乎的,过的时候都害怕。
老人们都说“没有西南风,就碴不上河”。东北风冷,可是西南风吹得凌板飘得快啊。一到冬天碴河,就进不去船了。老人们都告诉,走凌的时候,走黑别走白。白色的是化了的,黑色冻得还结实。
碴 河 啦 15cm×15cm
运河区何辛庄
拉船是晚上不拉,晚上睡觉。晌午拉,没有晌午觉。从天津拉到新乡,这个河到新乡就到头了。
从天津拉到沧州,赚 8 块钱,一走走 6 天,吃 3 顿饭,赶黑啊,一顿面汤。人家会盛的,一筷子都是浆面条,不会盛的,也盛不上条儿。叫做“要吃条,慢下勺”。
在船上不能说“破”字,不能说“翻”字,说那个船转过来,不能说那个船翻过来。忌讳这两个字。一个人拉船得拉 1 万斤。
一条大船,一挂就 25 把套子,会拉的,弄一个南瓜湾,也拉不断;不会拉的,把锁子骨勒破,连碗都端不住。
一条船上,一个部队上,吃饭快!一个湾,赶上风了,上了船了,你就得赶紧吃,窝窝头子,吃不饱,就得拿着窝窝头下去。这个船是跑着的,迎着船跳上去,顺着船就跳进河里了。
俺们 4 个人往德州拉,拉到泊镇。小圈儿的陈师傅是一个拉头纤的,他说:“你们 4 个人顶着拉,多给钱不?”俺说:“不多给”。拉嘴角上就撂了,就不给拉了,老板下来央求,还得拉。这事到泊镇工会打官司了,俺们说:“俺们顶着拉,他不多给钱,俺不拉了。”按工会说:“半天该多挣两毛。”挣钱不容易。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车”就是玩车的,“船”是玩船的,“店”是开黑店的,“脚”是脚行,“牙” 是说事的,跟媒人一样,牙子。
下雨那天,镇上的人大主席李主席开车来看我了。那个女的进来,跟我照了张相,给我挑大拇指哥,说:“你几个今后晌就搬家,还有大雨”。怕我住的土房塌了。
一上嘴,就起号了!“喂~拉住了~嗨~”三步就撞上,三冲就冲起来了。
我翻盖那间房,老磕巴给我打的号。这老头,拉船,打号,别看他磕巴,打起号来不磕巴。 船上蒸那个小窝窝头,这么粗 ( 五六公分 ) ,这么高 ( 十一二公分 ) ,精薄,成好吃了。叉了一个 16 斤的大鱼,把鱼叉拧成一个大麻花,卖了 1 块 6 毛钱。
办个卡,坐车去喝羊肠子。
“一片浮云呦遮满了天 ~ 南花园紧对着。呦,北花那园 ~ 北花园那个,开得转籽莲呦 ~花开那花谢,年年那个有 ~ 人过了青春,没有少年了呦 ~”
纤 夫 33cm×33cm
沧州老磷肥厂
20 世纪 60 年代建的沧州市老磷肥厂,20 世纪 80 年代是最辉煌的时期。当时正式工,加上临时工,也得有几百人。现在老厂已经不生产磷肥了,新厂子还在生产,现在还出口,也内销。
划分的时候,领导没想划到市区,吃亏了,孩子上学不方便!现在只有后程子村没划进市区内。你看,这飞虫,身上有“小红灯”嘞!晚上都看见它发红光。
这块地,原来是姓姚的大地主家的,村里不敢要,国家就以建厂的方式收回来,占了百十亩地。
老 磷 肥 厂 一 角 21cm×21cm
新华区赵家坟
过去赵家老辈的人,有在朝里做官的。
坟地的土是从山东拉过来的,都是立土,不用添坟,立土禁得住冲。我小时候,坟地修的花围墙,现在拆了,墙都没了,只能看见小块的青砖,比现在的砖还要薄,但是结实。
你看俺们这地都是盐碱地,原来这地都起盐花子,老辈子这地都不长东西。以前这个地里的水一尝都是咸的,齁咸, 浇什么都死。
河西的地是红土地,我们这边是盐碱地。
运河那边高啊,这边洼,老一辈的管这个叫海退。1965 年,劳动大学在这儿打井,用打井的锥子,一二十米下去, 等锥子上来,雨水一冲,泥里全是小蛤喇,这不就是海退嘛。
这是 2016 年修的扬水站,运河不来水,往东边五个村打水,两个大电机还在里面。
赵 家 坟 水 站 33cm×33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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