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 陈爱中:诗映现时代的一种方法

2021-10-26 20:53:05 陈爱中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尽管凡是经典文学都必然具备超越具体时空限制的共性因素,但作为丰盈而充沛的个体,任何一种文学都是由浸染着具体时代特征的细节组成,化为肉身,正如法兰西的十九世纪之于雨果,中国的晚清至五四时期之于鲁迅,文学映现并丰富一个时代,时代则孕育并生成一个时代的文学。当时钟漫延至今天的“新时代”,如期完成脱贫攻坚任务,实现小康社会,并在迈步跃进到“第二个一百年”的伟大复兴征程中,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五十六个民族经过长期的和谐共荣,开始构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民族命运共同体的民族融合的宏大格局。广西壮族自治区作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示范区,具有丰富而悠久的多民族族群经验。如何将这种经验映现出来,积极服务于“新时代”对建构新型民族文学与文化的样态的实践中去,《广西民族报》有意识地组织策划推出这次“我们共有的精神家园——唱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歌”的专刊,以现代诗的组合唱法,映现这个时代最为嘹亮而坚实的主旋律。专刊一经推出,得到一致好评,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作家网全文转发该专刊,人民网、当代广西网、广西文艺界、广西民族报、南宁晚报、玉林晚报等多家媒体报道了相关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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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专刊”有如下特点:

首先,政治站位较高,对多民族文学文化主题写作的组织卓有成效。今年8月,中央民族工作会议召开,会议强调要以“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推动民族地区加快现代化建设步伐,提升民族事务治理法治化水平,防范化解民族领域风险隐患,推动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动员全党全国各族人民为实现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而团结奋斗”。《广西民族报》以较高的政治站位和灵敏的主题文学捕捉能力,联合广西作家协会,经过高效率、卓有成效的组织,团结区内外各民族现代汉语诗人如彝族诗人吉狄马加、哈萨克族诗人艾克拜尔·米吉提、汉族诗人杨克、壮族诗人石才夫等,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形成规模宏大而质量上乘的群体写作,题材多样,内容丰富,风格多元,在以诗歌的方式彰显主旋律写作上堪称国内首创,以民族大合唱的方式唱出了新时代的华美乐章。

其次,参与诗人的广博性与代表性较高。从民族属性上说,有93位各族诗人的93首诗歌得以刊发,其中涉及彝族、哈萨克族、藏族、蒙古族、白族、普米族、壮族、瑶族、苗族、仫佬族、仡佬族等少数民族诗人31位,显示出多民族在诗歌写作上的和谐共融,共赴一个主题,唱响一首赞歌。从职业属性上说,有任职于作协、文联的公务员,有公检法系统的诗人,有文学期刊、出版社的编辑,有大学教授、医务工作者、商人、自由职业者,等等,遍及各行各业,以各自岗位不同的工作、生活经验,汇聚到此一主题创作中来,各臻其态,坚持各自诗歌美学风格的同时,自觉地将写作的重心融汇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时代潮流中。从年龄属性上说,50后、60后、80后、90后等各个年龄层的诗人都有高质量的作品呈现,显示出主题写作经验上的历史承传性和写作题材上较高的共识度。从地域属性上说,专刊刊发诗作的诗人遍及大江南北,塞外江南。广西壮族自治区区内的南宁、玉林、桂林、柳州、百色、河池等14个地市,可以遍览笔架山水、水墨丹青,亦有史学勾陈、山歌流丽。区外的北京、内蒙古、甘肃、四川、河北、辽宁、黑龙江、新疆,等等,显示出较高的广博度,既可以看到大漠风雪、燕赵风云,亦可以触摸到中原风骨、江南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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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综合性的诗歌美学风格。此次诗歌专刊,多少有点类似于命题作文的样式。这种“主题先行”的写作,搞不好很容易陷入“征文体”语言表达上的拘谨和美学风格上的单一性这样的写作“陷阱”。但编辑们巧妙地处理了这个问题:在主题写作不变的大格局下,诗人们拥有较为自由的创作空间,这使得此次专刊上的诗作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征文体”的弊病和主题写作方法上的单调。故而我们看到,从题材上的多样性说,有牙韩彰在《韦拔群李明瑞雕像,或南湖碑园》中日常面孔的英雄叙事,黄鹏在《壮美花山》中借“花山壁画”对新时代的纵情歌唱,“悠久的花山、美丽的壮乡/沐浴新时代温暖的阳光”,石朝雄在《左江·斜塔》中对“斯文在兹”的左江历史的追溯和赞颂,以及诗人又见那首《仰望一碗螺蛳粉》中细微而绵长的深情告白,“这殷实的碗里/蓄满着相透的味道/一个东方民族/共同的食粮”,以小见大,螺蛳粉里有了“中国饭碗,中国粮食”的愿景,亦有安海茵中《阿克苏的水,都是饱含热泪的名字》中对祖国山川的深情告白,“塔里木河,多浪河/这些都是饱含热泪的名字”“浪花与蹄印所经之处/生灵全都擎着得福的杯盏/每一处居所都有庇佑的灯光/每一盏灯光都有丰盈的遇见”。从写作技法上说,有石才夫《在手机地图上搜一个叫新桃的村庄》中对古典汉语诗歌的巧妙融合,“竹密何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伍仟《岭垌村》中白描的情绪处理上高超的技巧,陈宁在《同心糍粑大又圆,赛过元宵月亮》中对铺排手法的熟稔,节奏欢快,格调爽朗,年轻诗人李路平《登高》中节制的意象抒情,语词内敛而意义张力丰富,吉小吉、陆辉艳等人日常絮语中肃穆的生活刻度,等等。

第四,一次“在地”诗歌经验的集中展现。奥地利诗人里尔克说,“诗是经验”,道出了现代诗歌在确立诗人主体性和表达权力的个人化之后,现代诗的重要存在方式,或者说,现代诗以诗人的视角写出了客观物象经过诗人主观心象的重构后呈现出的诗意景象。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次的诗歌专刊显然是一次广西诗人对“在地”经验的一次较为集中的展示,呈现出现代诗意广西的整体样貌。从谢夷珊《金鸡山的天空》中我们看到崇左的“有广阔的深蓝,/也有浅白、淡黄和血红”多彩的金鸡山,以富有冲击力的视觉撞击诗人的灵魂,“随口一声呐喊,随口一声长嘶/你的奔跑便是我的追逐”,从安乔子的《父母》里我们看到广西勤劳而舐犊情深的伦理亲情,“我们不约而同想到小时候/而我们的父母,还在外头忙碌/深夜他们会过来看看我们/有没有出汗,有没有踢被子”,深沉的亲情让诗人“感到了人世的辽阔和安稳”,这种亲情在羽微微的《安详》里则呈现为妈妈从集市上买回的几束塑料花“这花团锦簇的俗气/这人间的缺口与安详”。从盘妙彬的《神仙的感觉》里,看到云漫岭的仙气飘飘,“光着双脚,接通地气/身心愉悦,舒服/坐在高高的云漫岭,犹如坐在白云上/自在,觉悟”。从李富庭的《梦中登圣堂山》,我们看到可以“阅览山风与原始的鸟鸣”“有人死去,步入梦中的彩虹”的圣堂山,等等。广西山水甲天下,山水有了人,有了诗意,也才有了立体的生命。


责任编辑: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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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