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世界》||  魏江、刘嘉玲、刘洋：新组织情境下创新战略理论新趋势和新问题

数字经济时代，双边与多边平台、在线社区、生态系统等为代表的新组织不断涌现，引致很多主流创新战略理论的核心观点或假设被颠覆。对管理界学者们而言，识别新组织特征并结合新组织情境重构创新战略理论逻辑，进而指导企业创新战略管理实践，显得日益迫切。

在此背景下，长期深耕于创新创业与战略管理研究领域的浙江大学管理学院院长、创新创业与战略学系教工支部书记、创新创业与战略学系教工党支部书记工作室负责人魏江教授，带领其博士生刘嘉玲以及支部党员刘洋研究员，就“新组织情境下创新战略理论新趋势和新问题”展开了深入研究。他们在梳理创新战略理论发展脉络、讨论新组织战略实践为新理论涌现创造的机会、以及界定新组织情境下创新战略管理研究内涵的基础上，识别出了新组织的四大特征，并探讨了创新战略管理核心理论在新组织情境下的适用性和可扩展性，指出了创新战略管理未来研究重点和关键科学问题。

1.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组织形态在数字经济时代发生了巨大变化：双边与多边平台、在线社区、生态系统等为代表的新组织风起云涌。现有文献一直在争论一个核心问题：这些新组织形态是否改变了传统组织（Organizing）逻辑？或者说这些新组织“新”在哪里？这一问题至关重要，是因为其答案关乎“新理论是否需要以及如何构建”。正如Walsh等(2006)在世纪初就提出的论断：“我们相信组织理论是随波逐流的。用水手的术语，我们遇到了‘顶头风(in irons)’——被拖住了，对于理解新组织和组织在我们生活中的位置没有任何进展”。特别地，创新和战略理论的基本出发点均需要厘清组织的本质是什么，而新组织的出现为创新和战略新理论的涌现提供了新情境。例如，数字资源不再难以流动且不可复制，那么以往解释与指导企业竞争优势的资源基础观理论是否需要拓展？众包社区或在线用户创新社区等新型组织使企业传统边界之外的参与者成为企业知识创新的主体，那么以往认为企业相较于市场更能有效整合和创造知识的组织学习理论是否已经过时？战略性开放资源以赋能参与者的创新活动是生态系统价值创造的重要方式，那么以往强调组织应该追求资源控制权最大化的资源依赖理论是否需要修正？因此，对现有理论的拓展是理解新组织情境下企业创新战略管理实践的关键。

2.主要结论

本文旨在系统梳理新组织的特征及其产生的原因，尝试回答新组织背景下创新战略管理理论应该如何拓展自己的理论边界，并给出未来需重点关注的关键科学问题。考虑到近年来新组织战略实践给创新活动及其管理带来的巨大影响，本文将新组织情境下的创新战略管理研究界定为根据组织创新环境变化合理配置创新来源，并通过治理利益相关者行为，构筑组织竞争优势。在深入总结新组织创新战略实践的基础上，我们将重心放在如何进行创新以及如何影响创新战略管理等问题上，重点关注创新环境、创新来源、创新资源、创新过程和创新治理等五大主题，并尝试通过对（1）新组织“新”在哪？（2）新组织如何检验和拓展创新战略管理的核心理论逻辑？（3）新组织情境下的创新战略管理研究有哪些新问题？等三方面的回答，来厘清新组织的本质逻辑、对现有创新战略理论的新挑战和亟待研究的创新战略领域关键科学问题。

首先，本文提供了一个新组织的界定：在组织内社会分工与协调整合这两个问题的解决过程中如果有创新的方式出现即可认为是新组织。基于这一界定，本文识别出了四个新组织的特性：基础模块微粒化、组织架构平台化、组织关系网络化、组织情境生态化。

其次，本文认为新组织的核心特征对于理解创新环境、创新来源、创新资源、创新过程和创新治理提供了新情境。具体而言，基于对创新战略理论发展的梳理，考虑新组织的特征和成因，本文认为组织内社会分工主体和协调整合范围的变化给资源依赖理论、制度基础观、社会网络理论、社会资本理论、资源基础观、组织学习理论、开放式创新理论和交易成本理论等8个创新战略管理主流理论带来了拓展机会。我们针对每个理论在新组织情境下的适用性和可扩展性展开了详细讨论，并给出了每个理论的未来研究重点。

最后，我们提供了一个理论框架，并给出具体的未来研究方向。（1）有关创新环境的研究：基于资源属性变化带来的新型依赖关系、创新分工和协调以及新型创新制度安排、合法性获取与创新激励效应等。（2）有关创新来源的研究：关系类型多样化带来的创新合作模式、基于关系可控性的创新伙伴选择与互动研究、基于新型态社会资本的创新能力提升、基于社会资本可操纵性的创新行为协调等。（3）有关创新资源的研究：数字资源新特性下的核心创新活动、互补者创新赋能路径和机制、基于关键核心资源变迁的数字创新能力研究等。（4）有关创新过程的研究：基于知识属性变化的组织学习方式与创新路径、基于权利不对称的组织学习过程与创新协同、基于数字技术使能的开放式创新过程等。（5）有关创新治理的研究：机会主义降低带来的创新任务分工与协调机制研究、基于交易自执行的全球创新平台构建与资源整合研究以及基于共生互惠关系的参与者创新协同研究等。

3.政策建议

从实践角度而言，数字化进程的加速会导致组织创新和管理逻辑的颠覆，在这种情境下，把握由技术发展引致的组织创新管理实践变化十分必要。因此，本文在广泛观察和深入总结新组织创新战略实践的基础上，从社会分工主体和协调整合范围这两个维度对新组织的特征进行了识别，提出了新组织的基础模块微粒化、组织架构平台化、组织关系网络化、组织情境生态化等四大特征，为厘清新组织的本质、理解和指导新组织情境下的创新管理活动以及开展实践导向的创新管理研究奠定了基础。

从理论角度而言，作为强调根据组织创新环境变化合理配置创新资源进而构筑组织竞争优势的学科，创新战略管理研究自然面临着“现有创新战略管理的核心理论逻辑在新组织情境下是否依然适用？”的认知挑战。因此，本文结合新组织的特征，按照创新战略管理的核心构成要素，从创新环境、创新来源、创新资源、创新过程和创新治理等五个方面，对资源依赖理论、制度基础观、社会网络理论、社会资本理论、资源基础观、组织学习理论、开放式创新理论和交易成本理论等创新战略管理主流理论在新组织情境下的适用性和可扩展性展开了讨论，并给出了每个理论的未来研究重点，以启迪中国创新战略管理的未来研究方向。

总而言之，新组织情境下的创新战略管理研究具有重大的实践意义与理论价值，尽管做了大量工作，本文仍只是新组织情境下创新战略管理研究的一个初步探索，期待更多的学者加入我们，为构建中国管理理论一起努力。

原文刊发：

魏江、刘嘉玲、刘洋：《新组织情境下创新战略理论新趋势和新问题》，《管理世界》，2021年第7期，第182~19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