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是第一次在外上学,仅仅三两个月没有回家,就几乎忘记了家乡的冬,一下火车,竟觉得家里比北京还要暖上几度。可印象中,乌兰浩特的冬天总是那样刻薄,风难止,雪亦冰冷,踩上去咯吱咯吱更让人忍不住打颤。可就是在这么冷的一个地方,我度过了十九个春秋,如今,将要迎来第二十个春节。
家家都在筹备年货,偶有亲友上门送礼,一箱一箱的水果酒茶送出,又收到米面油肉,我跟着爸妈出去送了一下午年礼,最后还瘫在车座上一遍遍地问还剩下几家没有送到。而我感受最深的,还是家里的气温,真的不似想象中那样冷。
除夕,按照往年,是在奶奶家过,还有二叔一家,大家围坐在一起打牌,主要是为了陪奶奶,她独爱扑克牌游戏“四幺四”。爸妈还有二婶做饭,炖鸡蒸鱼,时不时飘来饭菜的香味,仿佛葱油酱醋一旦遇到彼此,便能变幻出一个个奇妙的故事。到了晚上,要包饺子,要看春晚,一边看节目,一边吃饺子,一边刷着群聊红包,或许对于长辈们,一年中只有此刻才是真正的放松,看他们靠在沙发上,笑声不断,脸上看不到一丝平日里的倦容,这才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年”的味道——那是暂时卸去一身重担,做回一个小孩,在家人面前撒娇,一起欢笑……临近十二点,屋外响起了爆竹的惊天巨响,一束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我又想起了小的时候和弟弟妹妹一起去外面放烟花,胆小的我总是不敢去拿起那点燃了的仙女棒,看着弟弟妹妹,又羡又怂。我终于想起来了——乌兰浩特的春节不就是严冬中最温暖的一段日子吗?寒风去无踪迹,连同过去一年里的所有坏心情一并躲了起来。或许就是因为新年的吉祥气息驱赶了它们,因为这千家万户人间烟火气,将腊月里的冷气中和抵消。
这便是家乡的春节,万家灯火通明,家家充满了烟火气息,温暖了本该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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