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危机打乱高校正常教学计划并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情，历史上西南联大早就书写了这样的故事，树立了由常态治理转入相机治理并取得成功的典范。在新冠疫情下，教师、学生、学校的三重分离完全在我们的预料之外，但它不会是我们遇到的最后一次突发危机。对教学活动的常态治理遇阻，客观上要求我们进一步转变观念，积极探讨教学活动相机治理机制，形成处变不惊、处变不乱的教学治理传统，使相机教学治理成为常态教学治理的必要补充。

相机教学治理即在非常态教学情境下通过合理的制度安排调整既定教学计划或方案以适应突发危机冲击的治理方式。服从大局、尽力而为与注重实效应该是相机教学治理的基本原则，常态思维、形式主义不利于应对危机，且可能激化矛盾，应予以重点防范。相机治理的关键是重点处理好以下四对关系：教育刚性与弹性的关系、教学与教育的关系、教师与学生的关系、非常态在线教学与常态在线教学的关系。

高校既定的教学计划是刚性的，这在常态下有助于师生高效地完成教学和学习任务。但在面对突发公共危机时，这种刚性的教学计划在很大程度上变得不再具有可操作性，因此必须想办法“以柔克刚”，充分挖掘教育弹性，以变应变。

      教学计划虽然是刚性的，但教育从来都是弹性非常大的事业。比如面对疫情，某些工厂必须复工复产，但学校则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延期开学，这就是教育弹性的表现。对教育的弹性有所认识，有助于降低突发危机引发的集体焦虑感，对师生平稳度过危机有益无害。

      当前可以充分利用的教育弹性包括：

      1.学制弹性

     高校通常有规定的学制长度，但这种长度是有弹性的。战争时期人们甚至可以选择弃学或者休学，待战争结束之后再回到学校。对本学期面临毕业的学生来说，仓促毕业不可取，视疫情控制情况适当将学制弹性化尤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至于弹性大小，则应允许高校根据返校时间灵活确定。

      2.学期弹性

      我国高校一年普遍有2个假期，合计时间长达约3个月。缩短假期来弥补为配合疫情防控而损失的学期教学时间目前来看具有较大的可行性。

      3.培养方案弹性

      高校学生的培养方案中除了课堂教学以外，还有见习实习、社会实践、论文或读书笔记写作等活动。如果在线教学效果不理想，不妨允许学生利用这段不能返校的时间开展上述这些学习活动，待返校后再参加课堂教学活动。学校应结合不同专业的特点，对学生的上述学习成果给予适当认可。

      4.教学组织方式和内容弹性

      疫情当前，大规模在线教学的实施凸显了教学组织方式的弹性。教学内容也是有弹性的，它需要任课教师自己来把握，这里不再赘述。

当前高校面临的教学危机主要是因为大量学生无法按期返校而难以按照既定时间、方式执行教学计划，且大量毕业生有可能无法按时完成学业的危机。不具备课堂面授条件的学习状态客观上要求使学生真正成为学习的主体。为此决策者、管理者和教师需要从重视“教学”到重视“学习”，调整常态教学下的师生关系，思考在这样特殊的学习情境中如何让学生作为学习的主体积极、主动、有效地投入学习活动，而不是接受低效的知识灌输。

      突出教师作为咨询者、协助者、指导者的角色。应该允许教师自主决定学生返校前后的教学时间安排和教学方式方法，并积极探讨制定学生自学学习成果考核认定方案。

      积极动员学生成立自组织团体，互相支持，互相鼓励。使学生真正成为学习的主体，有权参与决定教学方式、教学内容和教学时间，而不是完全被动地接受学校制定的调整计划。允许学生自组织团体自主反映诉求并要求教师、学校和教育主管部门作出及时合理回应与协助，从而共同度过危机。

      学校管理部门根据实际情况出台专门的相机教学管理办法，以规避常态治理中整齐划一的规定给师生开展灵活教学活动带来的可能不便。更上位的教学决策者则需要就非常态下高校教学活动实行相机治理的合法性进行认可性表态，并致力于构建合理的相机教学治理决策、监督和沟通机制，不适宜只运用常规例行的教学督导和检查活动、强制性要求教师按照既定课表，定时、定点上课。

 中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说过，生活就是教育，“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历史上抗战中的西南联大、08年“汶川大地震”中的志愿者等感动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这都是无声的教育，正所谓大教无痕。

      此次新冠疫情的发生，对高校来说既是危机，又是契机，它给高校提供了一个特殊的践行其立德树人使命的机会。每一位师生都对生命有了新的体悟与感悟，人人都在思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提到的各种价值以及国家、地区和社会治理问题，都在深入思考生存与生命的意义。此次也不例外，高校应该以此为契机，引导学生更好地树立家国情怀，更好地认识人与自然、国家、社会的关系，使学生经此危机后心智能够更加成熟，这也必然有助于促进常态和非常态下教学质量的提高。

此次疫情期间在在线教学方面所反映出的问题主要有：（1）教师和学生在线教学方式不熟练，现学现卖；（2）在线教学软件多为公司商业产品，学校自身准备不足；（3） 学校难以统一进行质量管理和监控，杂乱无章。

      针对以上三个问题，笔者建议在疫情结束之后尽快做如下两件事情：（1）加快普及在线教学和混合式教学，使在线教学成为新时代大学教师和学生熟练掌握和习惯的教学方式，这样一来，即使有类似的突发公共危机发生，大学也可以立刻采用在线教学的方式有效解决教学问题；（2）增加在线教学资金投入，以便大学开发自己的在线教学软件系统并在平时的教学中熟练运用，以减少商业软件的制约和影响，确保在线教学质量。 

      总之，疫情当前，高校正常教学计划虽然受到强烈冲击，但不能失于无序和混乱，更不能用低效的教学方式加重师生的焦虑和负担。处变不惊、处变不乱，理性应对，以变应变，让高校不仅能够通过科研攻关、宣传科普为战胜疫情作出自己的贡献，也能通过展现其强大的相机治理智慧，稳住学子，稳住人心，进而稳住社会心理，由此证明高校不仅是社会的加油站，更是面对突发危机时的社会稳定器。

注：本建议是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8年度国家一般课题“中国特色大学治理准则研究”（项目编号：BIA180201）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