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员图谱之四:诗与诗,是我的名字
相思湖的水时常干涸,裸露湖底的泥泞与裂痕。过段时间,那里便长出一丛丛绿草,有人叫它相思湖大草原,我倒觉得那里像一块田地,一亩心中的梦田,而我是一颗漂泊于其间的种子。我曾见过它干涸裂痕的样子,也见过它碧水丰盈的姿态,我在它边上来来回回很多次。
到今天,我在广西民族大学待了将近六年……
本科期间,我顺利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文学院本科第一党支部大家庭中的一员并曾担任党支部宣传委员。文学院本科第一党支部是以写作班为依托的党支部,在2018年荣获“全国党建工作样板支部”,这是一份来之不易的荣誉。写作班养育出不少青年诗人、作家,他们丰满了“相思湖”的文化;他们用热情的文笔、行动参与到党支部建设中,积极开展文学活动,担起当代青年应有的责任。十多年来,文学院主创的“相思湖诗群”丛书与《相思湖诗群》诗辑,先后出版了五套三十余册、十二辑。我的诗集《铁塔月亮》是“相思湖诗群”丛书(第五辑)其中一册。这种荣幸之事,离不开党支部,离不开热爱党的青年学子、老师和领导们。
在一次专业课上,老师曾问过我们,你们认为什么是崇高?有同学用德国古典哲学家康德的话作答,“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感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上灿烂的星空,二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作为一个接受党所引导的学子,我十分赞同康德的卓见,也十分欣赏那位同学的勇气和真诚。每当听到国歌响起,看到奥运健儿代表着国家荣耀登上领奖台、红色国旗缓缓升起,一种“康德式”的荣誉感自发篷生。这种荣誉感与习诗者的使命同属一个“共同体”,如似仰望“星空”,“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寥廓而深邃/那无穷的真理/让我苦苦地求索、追随……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壮丽而光辉/那永恒的炽热/让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响起春雷” (温家宝总理在2007年发表在《人民日报》的诗歌《仰望星空》);如似“对自然中的崇高的情感就是对于我们自己的使命的敬重”(康德,《判断力批判》)。作为习诗者,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是应有的责任、担当、使命与胸怀,是公民与党员,在国家、民族和时代发展的漫漫长路上所不能放弃的初心。
于我的专业而言,从汉语言文学到美学,是一个“幸运”的选择。美学所蕴含的智性,足以使我“跳脱”出细碎的个人情感,尝试沉静地看待现实生活,感受真实,舒展的心灵自由,审视时代之下习诗者的审美趣味。它会使人喜欢上倾听,即便不擅长正儿八经言谈,也会催促自己在纸上在备忘录里写下几行字——我猜你见过一双使用过的农鞋,它在大地敞开的“开显”光辉之中,沐浴阳光雨露,它再也不是男人或女人粗糙的脚上,坏了还舍不得丢弃的普通鞋子——它是一种活在生命力的质感,呼唤我们关注大地,关怀一个人内心的沉寂,尊重每一个生命。这是多么美妙,它与我们的小康社会、中国梦,又是“同一个世界”,皆充满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诗歌是一条通道,我不断走向内在的自我行走,而非那个他人眼中的早已被定义的形象。我在诗歌中反省自己,在语言中寻找自身,留住一丁点真实,留住这个时代的美好。通往世界最务实的途径是自己勾连自己之外的人,洞彻自身,勾连他者,这世界才不会是一个虚妄的牢笼,才不会顿然迷失在喧嚣的浓雾中。正如我们的院训。
“博学弘毅,言文行远”的院训,赫然矗立在文学院大厅,与大厅的镜子形成呼应。以文宣示心志,以镜正冠音容。无不警醒年轻的我、年轻的我们,习诗初始难免有“小我”情绪,但更该有“超越”的格局。似我所喜爱的“诗圣”杜甫,他笔端凝达,挥洒豪情壮景,饱含着宽广胸襟、仁者之心与对生命的终极关怀。他的思想流转历史,不改一毫本色,荡涤心灵,与学院的“训”、“镜”融合。在看似浮躁的今天,毅然鼓舞我们勇敢地直面时代。立根为一个大格局、大气魄、大关怀的人,然后激活出诗与时代的对话。
两三年前,我诗歌的基调基本是爱情与亲情,任何与它们相关时刻,都被我变作美好化入句子里。那时的诗歌语调整体欢快而轻盈,我曾以为诗歌只需要留住这些时刻便足够了。但早几年前爷爷去世,我第一次经历天人永隔。那种悲伤,随着锤子敲打着钉子,棺材盖子越打越紧,在我心头越来越深,尽管他走时很安详,我的时间却开始无止尽断裂,这种断裂无法弥合,只能时常回想那个村寨里令我怀恋的一切,比如后院那几颗再也无人打理的枣树。
到后来,我开始爱上荒芜杂乱的山野,开始丢掉一些看似充满生气的轻盈外衣,开始打破彩色气泡,认真思考生与死的意义,体谅那些我不曾理解的人和事。读完《裴洞篇》,这一切似乎有了释然。苏格拉底在狱中,临终前感到的不是对生与死的恐惧,而是随之而来的欢乐与澄明,追索人生、寻求智慧而去,心里该是充满光亮,不将道别与哭泣看作是离世前最后一道工序,它是继续前行的火把。
写诗离不了将双眼置入生活,只有形而上的崇高,便会造出太多残缺的肢体。现在快节奏的生活缺少很多细腻性,碎片化正渐渐分解我们,使我们少了很多对纯粹美感的感怀。沉静下来,回到经典,再去感受那份崇高。当下众多主流媒体大力倡导阅读经典,而甘愿坐冷板凳终究还是个人的选择。写作课上,李大西教授总是教导我们要走出校园看看生活真实的样子。我们不该忽视的正是心灵自身所在的场域,“我是我所见的尺码”( 费尔南多•佩索阿,《不安之书》)。本科期间,我曾担任过公益社团的负责人,参与了很多公益活动。我所接触的群体是脑瘫儿童,那完全是不同于健康躯体的另一面。我没有勇气描述他们的痛苦,只敬佩他们的勇气。社团前后几届连续得了几项国家级、区级的奖项。从那以后,学校很多暑期三下乡活动都和阳光助残有关,虽谈不上什么大事,但引起了更多的人与我们一起参与。我们常说党员同志的先锋模范作用,并不总是一定要喊着口号冲锋前行,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做领头羊,普普通通的我们只要念正确之道,做正确之事便算是为新时代尽了绵薄之力。
人总是需要家园,需要寄托。在诗歌中,我可以悄悄写下内心的感受与沉静,用文字勾画遥远的栖息之地。亲情永远是我面对当下变形变异世界的铠甲,我常常怀想父辈祖辈代代绵延的质朴与温情,在荒诞世界中告诫自己要保持自身该有的品质。我忽而有一天在写诗的时候感到自己长大了,容易为某些纯粹动容,为所见之苦难而流泪,也明白不幸的日子不会长久,隐忍之中期盼着每天清晨醒来的一声声鸟鸣。
诗歌不会在拥挤、喧嚣、机器一般聒噪运转的脑袋中产生,要静。假如我某一段时间过得很满很忙碌,接下来我便会感到愧疚,提醒自己要赶紧从旋涡中抽离。我不害怕孤独,只害怕失去感受孤独的能力。我有时甚至渴望那些令我感到真实的时刻能稍作停留,如《不安之书》中所写,“我想毫无保留地成为自己”。
我所生活的小镇,河水流过,四季有风,生命涌动。
诗与诗,是我的名字;诗与思,是我的自省。写下诗行,我便没有浪费它短暂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作者简介:韦诗诗, 广西合山市人,1995年4月生,现为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2017级美学硕士研究生。著有诗集《铁塔月亮》,有作品发表于《中国诗歌》《广西文学》《江南诗》《海峡诗人》《散文诗》等刊物,入选《2017中国最佳诗歌》,曾获第三届全球华语短诗大赛诗歌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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