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小年”,我家的年味愈发浓郁起来。年味在回望和期盼之中,反映出亿万普通人家之一的“小确幸”,我试着从悠悠岁月中采撷出“三句话”,可以反映家风中变与不变、革故鼎新的传承。
“洗的洗、浆的浆,得利利索索的,日子不能囫囵着过。”
这几天,母亲在家里每天忙得腰酸背痛,我劝她,年前还有时间,赶那么紧做什么?母亲说,要过年了,家里得收拾得利利索索,衣服鞋子该浆的浆、该晒的晒,被褥铺垫都要赶着天气全部晒一圈,全部收拾干净了,才叫正儿八经过次年。在母亲心目中,这是打小就有的规矩,不这么做压根不行。母亲的观念在我媳妇身上也有体现,就这样,娘俩个从早忙到晚,只为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家,只为过一个整整齐齐的节,这或许就是生活的“仪式感”,也可以视为一种传承吧!这也提醒我,屋子要经常打扫,节前还要彻底清洁,初心也当时常擦拭,逢了春节更要一尘不染,要过个一尘不染的春节,走出一尘不染的人生!
“焚狼烟杀鞑子,贴对子放鞭炮,当父亲的要教会孩子怎么过节。”
每一年三十的早上,我都没能睡个十足觉。一度,我曾经对母亲表示质疑,怀疑她的坚持是不是已经不合时宜。我觉得过节就是乐呵就是放松,干嘛非要这么一板一眼的,尤其是我不得不在这一天,天不亮就披衣起床,去燃起狼烟,放上拦门棍,点上一挂鞭炮,才能返回被窝,在迷迷糊糊之中睡个囫囵觉。睡不多会儿,吃了早饭就得贴对子、挂灯笼,待里里外外装扮得喜气洋洋、红红火火,也就接上年三十的大餐,才算可以一门心思地喝酒吃饭。待到晚间还要打起精神头“守岁”,所以,年三十于我而言并不轻松,即便我当了父亲,打算说说我的“新观念”,却被母亲直接拒绝,并且上升到了教育孩子的高度,让我明白,我不要设想以自己的“新观念”去行“偷懒之实”,该干的活计,该走的步骤“一步也不可少”。这份坚守中的传承,一年一年过下来,便有了底蕴,有了一个普通中国家庭事关春节的底蕴与传承。我想,无论将来我的孩子走到哪里,他一定清楚记得他的家,记得有关春节的这份传承。
“一家人一桌饭,斟满酒、举起杯,这才叫三十,这才叫春节。”
春节期间,其实最忙碌的是母亲,她除了节前的浆洗,还负责一大家子的美食。在我们家,母亲的主厨地位一直稳如泰山,即便有些时候,我们不愿她累着,在饭店就餐,母亲还是要坚持三十亦或初一摆上一大桌。这是属于母亲的领地,也是她施展厨艺的舞台,或炒或炖,或凉调或热炸,不论时代发生多大变化,不论食材有多少不同,母亲总能用她的一双巧手,给我们全家提供一顿丰盛的大餐。在母亲看来,这做菜的过程,就是享受一大家齐心做一件事的过程,心思那么纯正而又真挚。母亲常要提早备齐食材,一大早就开始制作,这时间常要延续到正午的那最后一条鱼,在一挂长鞭炮声中,一场精彩从母亲的妙手中以一碟碟的形式摆满圆桌,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这一刻的幸福离不开辛勤的付出,离不开母亲那双粗糙的手,幸福都是劳动者奋斗出来的,平凡人的获得感、幸福感,就在这份用劳动支撑起的和谐之中涵育、闪光。
三句话自然不能代表全部,但可以见出母亲的坚持。我家传统春节的流程,正是在母亲一步一步引领下,才一年一年有条不紊、热闹非凡地延续下来,而孩子们也在这种有序的操持下,在成长中记住并习惯了春节该有的步点。今天的我早已明了母亲的坚持,感恩感谢于母亲的付出:一个家庭还是应当有传承的,在这多变的世界中能够多出一丝定力,拥有一份耐得岁月咀嚼与回味的味道,这不正是一种绵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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